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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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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沉沉,荒凉的官道上,大队骑兵向北飙驰,马蹄卷起的烟尘久久不散。

在天光即将消失前,清水营的城门终于出现在骑兵们的眼前。褚渊抹了把脸上的灰尘与汗渍,朝正在关闭城门的守军叫道:“等等关门,我们要入城!”

他策马上前,将证明身份的锦衣卫腰牌,与盖着陕西都指挥使司印章的调兵文书向守军出示。一名守军将领闻讯赶来,核对过印信后,肃然起敬:“锦衣卫大人亲自领兵来我们清水营,是朝廷有什么旨意么?不知大人可否提点一二,好教我等心有准备?”

褚渊道:“我们是来找人的。这位大人本与我们同行,半途遭遇鞑子骑兵袭击,失去行踪。我猜测他可能会来清水营,便赶过来寻找。”

说着打开一幅新画的小像,上面是苏晏的容貌。小像的画功不错,与本人有七八分相似。

守军将领脱口道:“这位大人真是年轻。”

高朔接茬:“别看年轻,身份一等一的贵重。上头下了严令,务必要找到人,还得是活生生的,否则 ”他做了个手刀抹脖子的动作,干脆利索。

守军将领吓一跳,“这得是多大的官!‘上头’又有多‘上’?”

“官不大,七品御史。至于‘上头’,”高朔朝天拱了拱手,“你还是别问了。只须知道,若是在清水营找到了,人又安然无恙,上头一高兴,大家都有嘉奖。万一找不到,或者找到的是伤的、残的甚至是死的 所有沾惹这件事的地方,从上到下、从官到兵都没有好果子吃!”

守军将领被他吓唬得不轻,赶忙把所有城门守军都集合过来,点燃火把,一个个传阅画像,问他们在进出城的审查中,可有见过画上的少年郎。

有守军听了命令后嘀咕:“城门一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,谁还记得其中某个长什么模样,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!”

等到接过画像仔细一看,方才闭了嘴 长成这般模样,就算称不上使人过目不忘,也足以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了。至少自己倘若在几天内见过他,如今还能回想得起来。

他回忆后摇摇头,把画像传给下一个人。

下一个人眯着眼看了半晌,忽然一拍大腿:“哎我记得这张脸!我见过!”

褚渊和高朔喜出望外,七八个锦衣卫呼啦啦围上来问:“什么时候?”“在哪里?”“是进城还是出城?”“人呢?”

那守军第一次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,局促地说:“我我,我……不记得什么时候了,但肯定见过……”

“快点想!”“好好想!”“说实话,否则拿你是问!”

那守军满头冒汗,一边努力回忆,一边吭吭哧哧:“就在我值守的东城门,忘了是进城,还是出城……时间,时间,两三天前吧,或者三四天,我真记不清了。”

“那你还记得什么呀!”一名锦衣卫不满地问。

那守军憨憨一笑:“那人真zun。斗笠一摘,我当时都看傻眼了。就那一幕还记得清楚。”

众锦衣卫:“……”

“好吧,至少苏大人几日前曾在清水营出入过,至于眼下还在不在城中,耙地三尺就知道了。”褚渊最后拍板。

守军将领道:“此事卑职得上报参军大人。诸位大人所率骑兵,也需要找个地方安顿,不如随我前往西城驻军营堡。等大人们与参军大人商议过后,再做打算?”

褚渊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,若要在清水营寻人,还须借助当地官员与将领的力量,于是点头同意。

与此同时,白云客栈内,苏晏推开窗,望着西边冲天的火光,自语道:“看方向和远近,应该是驻军营堡……莫不是出了什么事?”

他敲了敲与邻间客房之间的壁板,连叫了两声“阿追”。

荆红追在几秒钟后推门进来,问:“大人有何吩咐?”

“你过来看,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。而且明日清水营开放马市,这是今年边关涉及面最广、人员最复杂,也是物资与货币流通量最多的一个盛会,我担心有人借机生事。”

荆红追与苏晏处得久了,已经学会从略为古怪的用词中体会意思,知道苏大人生出了未雨绸缪的忧心。

他仔细端详火光,又闭目侧耳,以超乎常人的耳力,听见了风中隐隐传来的金戈交鸣之声,而且听起来交手的人数甚多。

“我听见了交战声。大人说的对,怕是真有事,现在已然发生了。”

苏晏拍了拍他按在窗棱上的手背:“走,我们循声过去看看。”

第103章 你是苏十二?

议事堂外,黑压压一片兵卒人头,围着中间一块宽阔的空场地。

霍 手里的长枪,枪头与枪杆交接处系着一簇鲜红的留情结,枪尖寒光翻飞,使得水泼不进。

杨家梨花枪,是如今军中与民间广为流传的枪法,并非什么独门秘技,在他手中却发挥出了不动如山、动如雷霆的效果。出招间虚、实、奇、正相辅相成,锐进时不可挡,速退时不能及,而且遇强越强。

在周围观战的兵卒也看入了迷,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。近年边关虽然有所动荡,他们不时要与小股鞑靼骑兵游斗,但几乎没有过大军鏖战的正面交锋,也自然没有了看参军大人尽力展示枪法的机会,毕竟整个清水营,也没有能在霍 枪下走过二十招之人。

而今日擅闯议事堂的几名瓦剌人中,为首那个大个子,凭借一柄弯刀,与霍 对拆百招仍不落下风,甚至隐有力压一头的架势。

要知道,一寸长一寸强,一寸短一寸险,短兵遇上长兵,本来就处于劣势,这个瓦剌大汉竟还能略胜一筹,可见身手之不凡。

两人枪来刀往打了半个时辰,场中真气劲荡,连砖块涂泥的墙壁都被震塌了几处,地砖也碎裂了不少。霍 额上已有汗珠渗出,盔甲内的衣袍已经湿透,那名瓦剌大汉却仿佛才刚热完身,连一滴汗都没出。

这般非人的体力,实在可怕!

严城雪在后方等不及,又回到二楼观战,看得心惊肉跳,脸色却露出不悦,半冷不热道:“你们的参军大人是不是有病?下令万箭齐发不就得了,非得亲自上阵,还以为是三国演义呢,武将一个一个捉对单挑?我看他只长了胳膊腿儿,没长脑子。”

霍 的亲兵哭笑不得地想,严大人嘴上这么不饶人,和霍大人究竟是一对至交呢,还是一对宿敌呢?

一名亲兵说:“参军大人大约是……是见猎心喜了吧。好几年了,都听他抱怨没有够劲的对手,打不过瘾。”

严城雪道:“这下够劲了吧,再把小命玩进去。你们下去插一杠子,把他请回来,就说我要放箭了。他若是不撤,就一同射成刺猬。”他说这番话时,面上毫不动容,十分认真。

亲兵对严大人心肠之狠毒暗自咋舌,担心他真会做到做到,又碍于他的积年淫威不敢劝阻,只得跑下去,拎了一杆枪加入战局。

霍 打得正激烈,流汗也流得痛快,虽然越发吃力,但也越发激起斗志,不想有人来搅局,当即骂道:“滚开!这里没有你插手的份!”

亲兵苦哈哈地道:“严大人要把我们都射成筛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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