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我会去找你（1 / 2）

明渡刚到家，还没把钥匙放下，朱彦就打来电话了。

“好自为之吧。”

明渡短促地笑了一声。

他扔下大衣和包，转头就去洗澡。热水淋下来，他头脑清醒了些，将整件事情盘算了一遍，便挺笃定地擦干身子出去了。

心热头冷才能成事。

门口传来扒门的声音，应该是天真哥的小爪子干的。天真哥和他混熟以后，经常用这种方式来叫他开门。

明渡一面擦着头发，一面把门拉开。

是沈偏惊。

天真哥乖乖地在门口坐下，嘴里叼着一个小玩具——小熊猫玩偶，是明渡送给它的。沈偏惊垂着眼看了它一会，撑住明渡作势要关上的门，问：“你交男朋友了？”

“惊讶吗？”明渡一挑眉，“你担心我带人留宿吧。不过，合同里没说不能带人回来。”

“明先生”

“哦。”明渡侧身让他进屋，“你这屋子，不太隔音？”

沈偏惊的脸一下热了。

他不想露怯，依然撑着门不动，一张嘴却不太顶用了。明渡笑起来，走出了屋子，沈偏惊这才看清——他身上穿着自己之前借用过的那套居家服。

确实是，“太大了”。

“小沈，我没男朋友。”明渡走到他近前，鼻尖离他的下巴不到三公分，“你是房东，我是你的房客。别随便揣测我，尤其是我的私事，懂了吗？”

“我明白。”沈偏惊松了口气。他刚要走，手腕被人一把抓住。

“来找我，有别的事吧？”

真是要了命了。

沈偏惊顿住，犹豫着回过头，眼下不是乌青而是眼睫落下的阴影。看那样子，仿佛他是什么圣人，明渡倒成了要来验他心性的妖孽。

“我这两天休息。”他说，“我们去普宁寺看樱花吧。”

明渡愣了愣，转而大笑起来。

“普宁寺在江宁。再说，这个时候晚樱都快没了吧，还有花吗？”

“江宁，江宁怎么了。”沈偏惊说。

明渡没松开手。他还是笑，笑颜里边却带了点别的——玩味吗？不知道。沈偏惊注视着他。在那一刻，他想要明渡就一直如此握着他的手腕，眉舒目展，压过春光。

“就现在吧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现在就走。”明渡松开沈偏惊，把门一关。片刻之后，他再拉开门，已经是穿戴齐整、背着单肩包。沈偏惊还僵着，他已经把天真哥推进了屋，回身勾了沈偏惊的冲锋衣帽子，迈步向外走。

沈偏惊踉跄了一下，快步跟上了他。明渡瞥向他，颇为自得地垂下眼，拿出手机，看了一下时间。

“我是这样的人。”他道，“习惯吗？”

会习惯的。

晚上十点半，明渡拉着沈偏惊的手走下了这个城市最后一班地铁。面前是长长的梧桐道，看路标的指示，可见普宁寺就在附近。

“你以前来过吗？”

“没有。”明渡道，“就是因为没来过，才要来嘛。”

“那你知道，普宁寺晚上六点关门吗？”

“这个我知道。”

明渡停下步子，看向沈偏惊。

房东先生头发很乱，穿黑冲锋衣，背着双肩包，一副要去上学的样子。明渡承认自己这个一时兴起的举动很像把人耍着玩儿，但他就是想这样做，非做不可。

“那也没关系。”沈偏惊一笑，“我们可以沿着普宁寺外的围墙走。好多樱花树就在围墙边上，抬头就能看见。”

“是吗。”

他们沿着梧桐道，走到黄墙侧。路灯闪烁，车辆与行人都稀少，他们走在灯影与树影里，耳边是笛鸣与风声。

明渡松开了沈偏惊的手。

“我这个人，一直都是这样的。想做什么就立刻做，乘兴而来， 兴尽而返，任性嘛。”他将手放回风衣口袋，“还好没吓着你，你肯跟着我到这里，已经是很好了。”

“我不觉得这就算任性。”

“等半年租约到期，我是说走就走的。换一个城市，找一份工作。”明渡耸了耸肩，快步往前走，“这也不算嘛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