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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宫女的随身冰箱》全本免费阅读.cc

番外篇:

【番外:齐郦绝笔】

“我叫齐郦。是一位公主。”

别林史书记载,原魏国齐氏宗族里侥幸存活的最后一位公主。便是我。

早在多年前,魏国先祖发起兵变失败,签署了降书,沦为夷国的附属郡,自此更名‘魏郡’。

然而,魏郡王族心中始终都存着复国执念。我从出生起,骨子里流淌着的血,注定了我这一生,坎坷艰难,命运崎岖。

我的表兄,对外隐瞒了我的身份。

自此,魏郡王族嫡亲的血脉对外人而言,彻底覆灭。

而表兄,一个外姓人,守卫边境,屡立军功,夷国皇帝有所忌惮,不日颁布诏令,令他破格登上了魏郡王位。

但,终其一生,不得出魏郡封地。

我自幼跟着表兄的女儿祁裳混迹细作暗营。

她比我年长,但按照辈分,她得唤我一声“表姑”;

然而,我对外,却只能唤她一声“祁姐姐”……

我在十六岁时,接到了第一个任务。

皇城纪家,颇受皇帝器重,纪家上任家主不久前暴毙,纪家百废待兴。

然而,纪家独子纪?文韬武略在身,与皇帝情同手足。

我要做的就是,接近纪家老夫人,借机混进纪府,刺杀纪家未来的家主:纪?。

祁裳让人事先做好了埋伏,我顺势救了从寺里烧香回府的纪老夫人,被她认作养女,顺理成章进了纪府。

我没有料到,最大的变数竟是纪?。

那个被我伤得只剩下一口气,却还要对纪老夫人咬死没捉到刺客的傻子。

眨眼间,祁裳给的期限快要到了。

我却被那个一贯斯文的男子困于屋中,那夜,他一身酒气撞门而入,全然失了往日的风度翩翩。

他磨着牙,极为失控地拉扯着我,在月色下一遍遍啄吻,带了些哭腔的哀求着:“看看我,郦儿,看看我,哪怕一眼……”

他的目光灼灼,“我卑劣,不堪,你要怎样骂我都行,唯独,不要离开我……”

我被耳畔炙热的气息烫到,挣扎着往后仰,却被他趁机欺身而上。

抬手,我的指缝间是淬了毒的暗针。

此刻,无疑是杀他最好的时机。

转过头,我不期然对上了他那双布满欲壑的眼眸。

那一瞬间,我似乎也染了些醉意,冷寂了多年的心怦然跳动得不似常人。

那夜院子的风飒飒,屋内却暖意凭生。

指尖颤抖地攀上他沉浮不定的宽肩,我闭上眼,沉沉坠入这场梦里,不愿再醒。

而后的变故,便是一月之后我的食欲不振。

纪老夫人,我的养母,在送走大夫之后,大发雷霆。

我捂着小腹,在宗祠前跪了一天一夜。

外出的纪?提前赶回来,二话不说便要当着纪老夫人的面将我抱走。

“她腹中的骨肉,是我的……若是要罚,罚我便是。”

“好,从此,你们要如何,我再不会多言一句!滚出去,莫要叨扰列祖列宗。”纪老夫人当即冷了脸,眼中大失所望,命奶娘带人将我和纪?一同赶出了祠堂。

临近冬日,我诞下了觞儿,在他刚满一岁时,纪家上下一同迁徙至江南。我曾问过纪?其中缘由,他难得对我有所遮掩。

而后我入了辰溪殿,见到了殿中挂着的那幅画像,方才知晓:一日我如往常一般,在柳林外等着下朝的纪?,却被柳林深处的一双眼睛早早地盯上了。

为了护我,纪?一人承担所有负累,舍下高官厚禄,借着治理水患之名,将我和觞儿藏匿于江南城南别居。

那段时日,是我一生中,最为静谧的时光。

江南水患稍歇,我被纪?以纪家二小姐的名义接回府中。

觞儿被养在了别居。

此去经年,他也一日日长大。

我以为日子难能风平浪静,直到觞儿生辰前几日,祁裳深夜来访。

那一夜极为难熬、

被迫与觞儿分开,与纪?别离,我的心登时空了大半,好在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小九陪在我身边。

奈何,自我入宫不久,太医号平安脉,却给我带了声噩耗。

君夺臣妻,本就有损天道。

我捂着小腹,无时无刻不想弄死这个孽种。

叹只叹,朝堂之上,皇帝俨然将纪?视为眼中钉。

我却不能轻举妄动。

“三殿下一直哭呢……”

我别过头,不愿看奶娘怀里的那个孩子。

我在辰溪殿中,成了被所有人羡慕的郦妃。

帝王荣宠,于我而言,不过是心有戚戚焉,彷徨数年,苦苦不得解脱。

皇帝将纪?放在眼皮子里监视这么多年,似乎并不担心后者会找到机会杀了他。

可我知道,此生,我与纪?,再不复相见。

我在等,等一个彻底解脱的机会。

直到那个叫“崔莺”的女子出现在我面前,她敞开倾诉与心上人别离近乎相同的境遇,苦苦哀求我助她逃离,耍赖也好,僵持不下也好,我终究还是应了她。

我自知此事成功的概率渺小甚微,而一旦失败,后果是显而易见的不堪。

我捂着小腹,旁人不知,里头正跳跃着一个小生命,我没有犹豫,让人给崔莺送了假死药。

东窗事发。

那个孽种终是没有他的三皇兄那么幸运,同众多宫妃腹中未能出生的血脉一般,未出母腹,却无法再看一眼这如炼狱般的人世间。

皇帝,在盛怒之下,并不知道他的存在。

在得知这个孩子的流失后,彻底断了他对我最后一丝扭曲的执念。

进冷宫前,我询问小九关于纪?的情况,她支支吾吾说他病了。

我明白这意思。

纪?病重的消息已然成了遮蔽我心里最后一抹光亮的稻草。

雪意浓重。

冷宫西院,骆妃的一杯毒酒送得颇为及时。

穷尽一生,我有太多的身不由己。

身为魏氏遗孤,我无法手刃仇人;

为人\妻,我无法与郎君举案齐眉;

为人母,我无法护觞儿左右……

如若能活一次,我愿只做江南的纪郦,而不是魏郡的齐郦。

??君不见,我愿如二月梅,冬日雪,乘上这东风,就此消弥于天地间。

【番外:铜雀香消】

娘亲终究还是死了。

宫人们都不肯说,但我知道,娘亲昨夜用的一条白绫,把自己吊死在了铜雀楼的横梁上。

我的娘亲,叫“崔莺”。

是皇帝最爱的女子。

但她至死,都没能让皇帝封她为妃。

短短的一生,盛宠之下,她只留下了一个名号:

崔美人。

美人见之兮,思慕难忘。

古来今往,凡被称作“美人”的女子,多是以香消玉殒收场。

我的娘亲,出身江南城外的小镇,娘亲常说,镇外有一片竹林,春日光景美不胜收。

我心向往之。

我知道,娘亲在广翎宫并不开心。

她是被皇后胁迫入宫的。

娘亲有一日不在宫里,也不在铜雀楼,崔公公带着宫人到处找。

我蹲在院子的角落,小心地抱着小白,生怕来来的宫人踩到它。

它很乖,知道皇帝讨厌狗,所以每次皇帝来找娘亲的时候,它都是不吵不闹的。

说起小白的来历,是我的皇兄,也就是当朝太子殿下,在数月前陪皇帝出宫狩猎的时候,在营帐旁边捡到的。

那天,他本来想当场弄死它,但还是收了手,带回宫里本想吓唬我,却发现我一点也不害怕。

他兴致缺缺,将手里拎着的小绒团丢到我怀里。

皇兄不耐烦的朝我挥了挥手,“去,一边玩儿去!”

我对上小白的眼睛,和它鼻尖相抵。

它吐出了小舌头,友好地舔了舔我。

我蹭了蹭它柔软的白色绒毛,满心欢喜,甚至颇为天真的觉得,今年的冬日,肯定不会冷了。

视线回到现在四周焦急得团团转的宫人们。

“没有看好崔美人,尔等今日都难逃一死!”崔公公气得直跳脚。

我垂了垂眼睫,回忆近日来娘亲的举动。

娘亲一直在找机会自戕。

但每次都被宫人及时发现。

娘亲因此懊恼不已。

这一回,娘亲会成功么?

我捏了捏小白的耳朵,心想。

“二公主,外头风凉,还是快些回寝宫歇着吧。”崔公公路过了院子的角落,看着那个已经被我撬了锁的空笼子,无奈地俯视着我。

我不由得抱紧了小白,摇了摇头。

崔公公示意身后的几个宫人动手。

于是,小白被重新关进了笼子里,我,则被关进了公主的寝宫。

在寝宫里,我听见窗外的宫人长吁短叹,“美人可算是回来了!”

“是啊!若是不回来,我们今日不知得遭多大的罪!”

在屋子里用剪子绞着那一批新到的鲛纱打发时间,我手腕有些酸,一听娘亲回来了,我腾地一声就站起来了。

翻了窗,轻车熟路地绕到了笼子前,拿着吩咐工匠偷偷配好的钥匙,我轻轻松松地把小白解救出来。

我得去找娘亲。

虽然皇帝很讨厌小白,但娘亲不会。

让我意外的是。娘亲躺在了层层床幔的床榻里头,一动不动,像是睡着了。

我抱着小白蜷在光线昏暗的角落,等着娘亲醒来给她一个惊喜。

然而,接下来漫长的时辰里,我见识到了皇帝对娘亲的威胁和施暴,第一次知道了原来想要得到一样心中所爱的,可以这样不择手段。

怀里的小白却在这时表现得颇为不安,甚至还叫出了声。

我惊得心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。

好不容易带着小白爬出了娘亲的寝宫,我长舒了一口气,而小白却在这时脱离了我的掌控,直直地往后院跑去。

我顾不上旁的,一路追上前。

就差一步的时候,我的面前站着一个紫衣太监,生生拦住了我的路。

“崔公公?”我抬头,却对上了崔公公阴翳的眼神。

我凝眉,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。

果不其然,小白被崔公公身后的几个宫人拎了起来,正在空中蹬着短小的四肢。

我以为,小白又要如往常一般被捉回笼子里关着。

低垂着脑袋,我很丧气地回到了寝宫。

窗外的天色有些阴沉。

地上极为昂贵稀有的鲛纱却被我剪得七零八落。

若是崔公公见到这些鲛纱支离破碎的样子,指不定又要可惜得嗟叹。

我颇不在意地丢了剪子,娘亲最厌恶的便是这些鲛纱,因为皇帝一直迫着她穿。

若是娘亲见到我所做的一切,该是夸奖我才对。

说来,娘亲回来的时候,我都没和她说上一句话。

我不甘心,于是再次撬开了窗户。

当我路过笼子时,却听见了小白的惨叫声。

我奋力冲上前,忍着尖叫的冲动,颤抖着手,抱着浑身是血的小绒团就往宫外跑。

“二公主!”

“来人啊,快去追二公主啊!”

我一直跑,一直跑,一直跑到没有力气。

我瘫在了宫巷边,小白躺在我的右手边。

我抱着膝盖,把自己蜷成一团,鼻子很酸,眼睛也很酸。

我忍不住哭了。

哭得很大声。

崔公公却在这时出现了。

不仅如此,小白的尸体也被那些宫人再一次带走了。

“老奴也是奉了陛下之命,二公主,饶了老奴吧……”我望着眼前的崔公公,强行压下了眼眶的泪水,一声不吭的,重新回到了寝宫。

小白死了。

杀了小白的人都该死。

崔公公,还有皇帝……

我拿起地上的剪子,转身,冲着崔公公的胳膊扎去。

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尖锐的利器如此轻易地戳破皮肉,导致受伤的伤口滋溢出血的声音。

唯独,听不见崔公公一声哀嚎。

我丢了染血的剪子,俯视着跪在我跟前的崔公公,忽而明白了,上位者拥有权力的滋味。

在皇城里所有的宫人们看来,广翎宫里的崔美人是他们得罪不起的,而崔美人所生的二公主,在还没出母腹的时候,皇帝就下令花了极大的代价修建了全皇城里最为高耸入云的铜雀楼。

??为了庆贺夷国的二公主秦缦的诞生。

而我,便是皇帝口中所说的,夷国最尊贵的公主。

不论是娘亲还活着的时候,还是娘亲故去,我都被皇帝视为掌上明珠。

是整个皇城的宫人不敢招惹的存在。

娘亲是极好的性子,教幼时的我温和待人。

可是皇帝却下令杀了我的小白。

除了娘亲以外,小白是我唯一可以亲近的朋友。

但是,小白死了。

我没有保护好它。

如果,我能和皇帝一样,想要什么都能得到,便要和他一样。

不择手段。

为什么不呢?

我,可是全皇城,最尊贵的公主啊……

娘亲不愿伤害旁人,可是,却被皇后在昨夜让人勒住了脖子。

她的尸体被抬出来的时候,身上还穿着一身鲛纱做的华贵衣裳,僵紫的檀口里含着的珍珠掉落了几颗在地上,被我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偷偷捡起。

我捏紧了手里的珍珠,恨意已然将原来娘亲教导的我彻底淹没,代替我活着的,是夷国的公主秦缦。

我在娘亲生前的寝宫跪了很久,在心里默念:

“娘亲,雀雀走了。等到那一天,雀雀会来找你。娘亲,您慢些走,等等雀雀,好不好?”

皇后殿里的那个女人在皇帝的面前故作姿态,将我从台阶上扶起,亲切地唤我:“缦缦,今后,本宫便将你视若亲生女儿,太子,便是你同胞的兄长。你日后只管跟着他一块儿。本宫的殿你若想来玩,随时都能来。”

我垂首故作感动状,堪堪应下。

心里却鄙夷至极点。

劳什子的同胞。

我的娘亲只生了我一个。

而后每年的生辰,皇后殿的那个女人都会差人送来成堆的鲛纱和珠宝。

这些东西对外人来说,无疑是肯定了我在皇后心中的地位。

因此,就算崔美人走了,他们也照样不敢怠慢我。

就连太子秦倾,一贯胡作非为嚣张跋扈惯了的混球,也被那个女人时常教导,要照顾好我,凡事迁就我。

“缦缦……”

“缦缦……”

“我的好妹妹……”

面对眼前异常热情的秦倾,我挥了挥手,指着后院堆成山的珠宝箱,“给你便是了,我用不着。”

“哎呀,我的好妹妹,可千万别同母后说,我这回解了燃眉之急,便成倍将这些珠宝还来给你。”

我漠然回到了寝宫,躺在了美人榻上,望着绘染着繁复图案的天花板,忽地觉得额侧隐隐作痛。

活着,真的很无趣。

这满屋子的鲛纱和珠宝,对我而言,只是不断提醒我,我的娘亲,曾在这所宫殿里,受尽了羞辱。

而如今,皇后也借此保住了贤良淑德的美名,又达到了暗中羞辱我的目的。

秦倾也是有所图,才会收了往日那般嫌恶我的性子,来同我相与。

至于皇帝,不过是求个心安理得。

娘亲死后没多久,后宫里又来了不少的美人。

蓝美人,骆美人……数不胜数,谁还记得宫里有个崔美人。

放眼望去,偌大的皇城,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待我的。

头越发疼得厉害了。

不日之后,皇帝派了个太医来治我的头疾。

我第一次见到比三皇弟秦流生得还要好看的少年太医。

“你生得真好看。”我原以为皇帝又叫了个老古板来同我絮絮叨叨,本已经做好了赶人的准备。

见到他的侧颊微微泛红,我顿时逗弄的心思越发甚了。

“你干嘛不敢看我?我生得很丑么?”

“不,公主是微臣见过的,最好看的人……”

说着,他把头压得更低了,耳朵尖尖却冒着滚烫的热气,红得不像话。

我定定地看着他,第一次知道,原来,这世上还有这般有趣的人。

“我的娘亲,曾经是他最爱的女子。但是,他杀了我娘亲入宫前的心上人,我娘亲陷在仇恨的折磨里,多次自戕都求不得,而后被他囚在了铜雀楼里,日日被他逼着穿那一身鲛纱跳舞。”

好在,娘亲她,终究还是死了。

回过神,我才意识到,自己不知不觉的同他讲了许多。

“你叫什么?”

“微臣名唤‘舒白’。”他低头,紧张得手指攥成拳,绷直了身子,却依旧不敢看我。

“舒卿,你过来些。”我朝他招手。

他依言,走到了一半,又顿住了。

我靠在美人榻上,不解地望着他。

“这,不合礼数。”他有些为难的出声。

我抬手,揉了揉额侧,“头疼……”

闻言,眼前人立刻顾不得其它,慌忙上前捉了我的手腕,随后又烫到了般,迅速将我的手腕放在软垫上,在我的手腕上铺好了一层纯白的绸帕,才开始号脉。

我望着他额上隐隐的细汗,不由得笑出了声:“你也头疼么?额上那么多汗……”

我探手便要去碰他的额头,还没够到,他就躲得离我三尺远。

我撇了撇唇,“我以前,养了一只小狗,它被宫人打得浑身是血,我抱着它一路跑,一路跑,可是,我觉得宫巷好长,皇城好大,我怎么也跑不到尽头。我低头,看到它睁着眼睛盯着我,它还有最后一口气,于是,我拔下了发间的簪子。”

“公主慎言。”舒白终于听不下去了,忍不住打断我。

舒白的出现,让我每日的膳食也多了一道药膳。

“这把琴,是舒卿给我的及笄礼么?”

他拘谨地点了点头,余光瞥见了我屋里堆成山的奇珍异宝。

我试着走上前,拉住他的手,他警觉地避开,我只能拽住他的衣袖袖口。

“站着,别动。”

他果真不逃了。

我掂起脚尖,唇几乎要贴近他的耳畔,“舒卿送的,我最喜欢了。”

他浑身僵住了。

我捕捉到他眼里掀起的波澜,压低了声音,又道:“不仅如此,我,还很喜欢舒卿……”

“公主,殿下,还望自重……”

我的指尖勾着他的腰带,他却记得我刚刚让他别动,真真的想逃又逃不了。

“只是,舒卿可知,我真正想要的?”

舒白垂首,“公主恕罪,微臣不知。”

“不,这份礼物,只有你能给我……”

我拽着他的腰带,将他拉近了些。

我抬手想要圈住他的脖颈,却被他憋红了脸推开。

“忽而想起太医院首还有要事相商,微臣告退!”

真可惜,就差一点。

我的脑海里浮现着他慌张的唇,忍不住轻笑出了声。

遇到舒卿之后,今年的生辰,大抵是我有生以来,最开心的日子。

我靠在了榻上,目光扫视着桌上的鲛纱,头已经没有那么疼了。

然而,总有些人要让我生气。

有一日清晨,我望向窗外,见我的贴身侍女拉着舒白,手里还捏着一只绣袋。

舒白以要给我号脉为由,婉拒了她。

我坐直了身子,低头看着脚上系着那一串的薄铃。

不知怎的,忽而又有了想要见血的?望。

“今日这是怎么了?为何动怒?”舒白很快就察觉出我的脉象不对劲。

“舒太医一贯克己复礼,如今对我的侍女也是客气得很。”我沉着脸,阴阳怪气。

“公主身边的侍女已经连着换了好几个,还是收敛些吧……”

我迅速伸出另外一只手,趁着他出神之际,捏住了他的下巴,“她都可以拉扯你,为何你就是不让我碰一下?”

“公主及笄之后,若是头疾改善,微臣也该回到太医院了。”

“是他的意思?”我不用照镜子,也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不大好看。

“纵是陛下不说,为人臣,也该自觉些。公主,日后还得婚配的……”他说着,淡然地拨开了我的手指,语气也有些异样。

我却听得极为不舒服。

又是皇帝,他千方百计要将我身边所爱的一一赶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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